山西兄弟闯荡职业打假路(图)
说起职业打假,人们首先会想到戴着墨镜游走于商海的王海———十几年前,他运用《消费者权益保护法》中的相应条款,让假冒伪劣商品一一曝光,自己获得双倍赔偿。有人说他是社会公益的代表,有人说他是为了一己私利,一时间,王海被推到了风口浪尖。尽管褒贬不一,全国还是涌现出一批职业打假人。据不完全统计,全国职业打假人有3000多人,较知名的有四五十人。这是一个特殊的群体。在我省运城河津市,也有这样一组职业打假人,他们是一对亲兄弟,他们成立了一个组合———“兄弟打假组”,他们的目标是要做“山西第一职业打假人”。哥哥刚满25岁,而弟弟,还不到18岁。一年多来,他们已经打假20多起,获赔十多万元。“3·15”来临之际,费尽周折探到兄弟二人的行踪,揭开这对“职业打假人”的神秘面纱。兄弟二人毫不讳言自己打假的另外目的就是为了赚钱。但至少,他们打过的假货在市场下架停止销售了父母惊呆了:“你们要干什么?”17岁的史盼飞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人们印象中的“职业打假人”,如果不了解的人一看,这就是个时髦的小青年,刘海遮住了大半个额头,握手时轻声地介绍自己的名字。生于1991年的他,面对的提问并不急于表达自己的想法,而是先想一想,再缓缓吐出几个字。与他相比,哥哥史瑞杰要显得“老练”一些,脸庞消瘦,目光犀利。但他一开口,却颠覆了人们的判断———“这个打假的事情,全是弟弟的想法,而且,你别看他不怎么说话,遇到事情的时候,他要比我果断得多”。这种果断体现在史盼飞的退学上。“我不是念不下去,而真是不想念了,真的,老师为了奖金而教,学生都是为了分数而学,学习成了机械劳动。”面对的疑惑,史盼飞严肃地说着自己退学的事情。去年3月份,在河津中学上高二的弟弟盼飞回到家,悄悄和哥哥商量:“哥,我想退学,不想念了!”这一句话让哥哥吃惊不小,因为弟弟品学兼优,之前的期末考试成绩还是班里前三名,亲友们都盼指着他上大学,“怎么好好的就想起不上学了呢!”但史盼飞显然是经过了很多天思考后才说的,哥哥是他最信任的人。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哥哥全盘托出,“在学校学不下什么东西,在耗时间浪费生命,想出来学点有用的!”尽管家长、亲友、老师三番五次地劝说,但他还是毅然决然选择了退学。他最初的想法是想学点设计,然后进到广告公司或者设计公司工作,在寻找设计学校的过程中,他从上看到了另一条路。在浏览页的时候,一个“武汉*志宏”的报道让他感到了一阵激动,这个名叫*志宏的职业打假人这几年通过职业打假,在湖北一带名气很大,而且获得了不菲的收入。“哥哥,咱们做“打假人”吧!既能为民除害,又能有很多收入。”谈起那一夜,史盼飞依然记得自己的感受,“心扑通扑通地跳,好像血会自己流出来一样。”如同侠客梦要实现一样,两兄弟激动了一晚,聊了很多。考虑了几天后,他们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父母。“你们这是要干什么?”父母惊呆了,当时,弟弟盼飞是学校的好学生,哥哥瑞杰在医学院毕业后,开了家诊所,虽说不富裕,但也算有点“本事”。“怎么好好地要去打假,还要做职业打假人,是发烧呢还是发神经呢?”父母一点也不同意兄弟俩的想法。首次出击,“就像一段侠客行!”兄弟二人无法反驳父母的话,但平日里爱逛商场的弟弟,发现市场上假冒伪劣商品随处可见,虚假宣传比比皆是,消费者维权意识淡薄,吃亏上当亦哑然无奈,有的假货和上看到的湖北*志宏打的假货都一模一样。“人家能做,我们就能做!”但开始两人没有任何头绪。“还是看看前辈们的做法吧”,在许多知名的“职业打假人”的个人站上,兄弟二人看到了最新的国家有关*策法规,“当时从上收集这方面的资料,那段时间正是食品QS标志推行时期。”他俩就去河津市各个超市看。有了目标,俩人给自己的第一次行动起了个好听的名称“丛林扫雷”,神秘又刺激的第一次打假就这样开始了。2008年4月4日早上8点,兄弟俩来到河津市最大的一家超市。“潜入”超市,他俩分头行动,哥哥从东向西挺进,弟弟从西向东搜索,他们计划在超市收银台方向会合,10分钟用联系一次。10分钟过后,弟弟打来。“你的方位?”“方便面区,没发现‘地雷’(问题商品的代号)。”“我在鲜水果区!”“倒,额的神,目标是袋装食品,那是重点区域!”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,20分钟……30分钟、40分钟……他们将所有的食品挨个仔细检查。10时30分的时候,在“水产调料区”,兄弟俩发现了“地雷”,而且还很多:“黑木耳”、“冬菇”、“海带”,食品的包装外均没有“QS”标志,这些食品都是明令禁止上市销售的食品!此时他们的心里无比兴奋和紧张。弟弟忍不住脸上挂了笑,哥哥深吸一口气,给了他两个字“冷静”,还没查完呢,着什么急啊。之后,两人发现的众多“地雷”,按照事先定好的计划,各买一袋,回去验证。通过上查验,他们得知厂家确实没有通过“QS”认证。马不停蹄,兄弟二人一人推一个购物车,分别来到放“地雷”的货架前,将其全部放入购物车,并大声问导购人员“这些货库房还有吗?我们全要了。”导购人员似乎有些惊诧,赶忙说:“您稍等,我去库房给您看看去”。最终他们买了:黑木耳90包,价值1440元;冬菇20包,价值596元;海带丝40包,价值120元;进口蜜炼加应子12瓶,价值192元;进口西梅3瓶,价值60元;共计2408元。交钱、开票、装货,一切都很顺利。“行动”出奇顺利,只用了一个上午,他们就找到了“地雷”。回到家中,兄弟二人开始了计划的第二步,“申诉举报”,给当地工商部门举报。由于弟弟去年只有17岁,还是未成年,所以担任哥哥的助理。他俩花两天时间写成了一份完整的《申诉举报书》。意想不到的:“我要你的小命!”本想着有证据、有*策,他俩很快就能看到自己的“胜利果实”,但结果却令他俩没有想到:4月7日,他俩来到了河津市工商局12315消费者投诉举报中心,看到他俩的《申诉书》后,工作人员一脸诧异:“这东西不是满街都有吗?”他安排兄弟俩到河津城区工商所去投诉。而工商所的工作人员更是愣住了“我工作这么长时间,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拿这么正式的《申诉书》投诉!你们是律师吗?”他狐疑地看着两个年轻人,觉得有点不可置信。没有像上那些打假前辈那样的“立案通知书”,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一个“处理期限”,“我们调查调查”就是工商所给他们的官方答案。回到家,一天又一天过去了,没有任何消息。到了第5天的时候,哥哥的突然响起,但等来的不是工商局的处理结果,而是一阵怒吼“你是史瑞杰吧,我是超市的,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,我要你小命”。他刚想问对方是怎么知道他的的,对方骂了一句脏话就把挂了。职能部门不管,他们就去找上级领导,河津市委、河津市*府他俩都跑了一趟,都说“这种事情这儿不管”,把他俩推出去,跑了一圈没有找见人,实在没有办法,他们想起了最“原始”的办法———给“地方官”写信。举报信寄了出去,收信人是运城市委书记和市长。很快,运城市质监局打来了,他们收到了市委书记的批示,要严肃处理。第二天质监局的工作人员就到了河津,几番谈判,超市最终认错,兄弟俩获得双倍赔偿。第一次打假就这样胜利收场。但市领导督办的事情毕竟属于少数,大多数情况,兄弟二人都要面对无形的势力和众多压力。史盼飞有一次买到假冒的,包装上没有厂名厂址,电池上没有品牌名称。上一查,连机子背后的“信息产业部进许可证”都是假冒的。即便如此,老板根本不低头,很霸道地说“我们这不是假冒,是山寨,懂吗你?”他将卖的商铺告上法庭。换来的是法院工作人员的鄙视:“这种小事也来法院,鉴定费用很高,程序也很麻烦……”数日后,法官告诉他说没有鉴定机构,证据不足,开庭判他败诉。事后他上查询到原来国家虽然没有司法鉴定机构,但有权威鉴定机构,鉴定结果法律是认可的。但已于事无补,法院的结果已经生效。一年多来,打假获取赔偿十多万元在这一年中“兄弟打假组”打假的领域拓展到食品、建材、、甚至高档手表上来。“假的东西太多了,有时候你都想不到是假的。”最近,二人刚刚索赔成功的案例就是在当地最高档的一家商场内买的“劳力士手表”,一块表几万块,但最终证实是假的。一年多来,他俩打假获取的赔偿已经有十多万元,很明显远远高于当地居民的收入水平,但即使这样,他们最在意的父母并没有接纳他们。父母觉得这是“找麻烦”的事情、不体面的“工作”。兄弟二人的身影开始走出河津家乡,在运城市各个市县寻找目标。对于他们的行为,有人赞扬有人称之为社会公益的代表,也有人对这种行为大肆诋毁或称其为“勒索”。曾经多次接待过兄弟二人的河津市工商局一位工作人员告诉:“我对两人的行为保持中立态度,但很明显,他们不是普通的消费者。”一些被兄弟二人打过假的商家意见很大,河津一家电信商场的办公室主任马广伟说:“他们这是一种变相的谋利,利用企业的瑕疵获取暴利。”而河津法院的一位成姓法官态度更为强硬,“他们这是扰乱秩序,我反对这种做法。”兄弟二人毫不讳言自己打假的另外目的就是为了赚钱。“但至少,我们打过的假货在市场下架停止销售了,这本身是最低程度的保护了消费者”,哥哥史瑞杰说,而弟弟史盼飞则有更多的理想色彩:“我愿意为追逐一个公正的说法而长久奔波,如果有人说这样的人是‘刁民’,我愿意做‘刁民’,且一直刁下去。”本报 刘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