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杨生茂
节选自:《中国世界史学界的拓荒者——杨生茂先生百年诞辰纪念文集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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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习的历程
杨生茂先生
我所要写的不是在学习征途上应当如何走,而是如何走过来的。换言之,这不是一篇评论性的小结,只是一幅如实临摹的素描。有人说,作学问是一个不断实践、不断学习的积累过程。年近古稀,回忆往事,益觉此语确为至理。实践泛指生活,学习多指读书。生活是直接经验,读书是间接经验。两相沟通,互为补充。滴水穿石,集腋成裘,日就月将,庶乎有所获。同时,学习历程也是一个辩证的发展过程。在学习过程中,应当不断摈弃旧的落后的糟粕,不断吸收新的进步的有益的观念、知识和方法。有鉴别,有分析,有筛选,有审慎的扬弃,有批判的吸收。这样才能克服抱残守缺、故步自封的因循思想。日积月累,庶乎有所发展。
细细揣摩之后,悟出“积累”和“发展”正可作为小结自己学习历程的两把解剖刀。
我的学习历程大致分为三个阶段。第一阶段是私塾;第二阶段是正规的学校;第三阶段是解放后的教与学。第一段所受的教育基本上是封建主义的;第二段是资本主义的;第三段是社会主义的。
七岁时,入私塾读书,计四年。老师是个冬烘先生。他仅让学童背诵,从未“开讲”。我虽然每天上下午背书两遍,只由于对书内内容不大了了,念起来,味同嚼蜡,至今大部分印象不深。
四年间念了些旧式书馆习读的书籍。从《三字经》等一般初级读物,到《论语》《左传》《礼记》等一般典籍。但至今仍能朗朗上口、背诵如流者都是些写人、写景、写物的比较生动的诗文。凡是讲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一类大道理的文章,则所记无几。有时自己感到封建主义道理记得少些,可为庆幸之事。这也许是自我陶醉的想法,因为在四年死记硬背的书斋生涯中,思想上不可能不受封建礼教的熏染。
童年记忆方强,故在古文方面多少打下一点基础。离开私塾后,集中时间去学习古文的机会就不多了。在所背诵的书中,感到《幼学琼林》《古文观止》《左传》和《千家诗》这四种书,对自己写作修养帮助最大。从《幼学琼林》中学到典故和成语,从《古文观止》中学到行文气势,从《左传》中学到文章布局,从《千家诗》中学到文情画意。由于老师不是旧学科班出身,对于文章程式的要求不严,学生在行文结构方面得以自由发挥。虽然为文并不得“体”,但无拘无束,反而易于发展文思,锻炼笔锋。
十一岁时,进入高级小学。当时县城没有中学,高小就是“高等学府”了。乡人称之为“洋学堂”。从此跨入了资产阶级教育体系的门槛。这是另一个知识新天地。语文和数学是主课,课时较多。音乐、工艺和体育课是前所未见,简直令人心旷神怡。生物课引入观察的胜境。刻板的背诵取消了,只在语文课中保存一些。不知为什么学校在第四学期增添了一门英语课。英语老师似乎不大胜任,但哇啦哇啦念起来,也怪有意思的。至于学习的目的,老师未曾讲过,自己也无从想起。
在高小期间,正当北伐运动之后。关于当时*治情况,学生全不知晓,老师也不多讲。只记得经常参加“提灯会”,晚间擎灯游行,高唱“打倒列强,除*阀”之类的歌曲。全年除婚丧嫁娶和节日时亲朋聚会,热闹一番外,课外很少富有趣味的活动。唯一引人入胜的事无过于听书了。有时县城来了云游四方的“说书人”,讲《七侠五义》《彭公案》《隋唐演义》等。我每场必到,风雨无阻。当“说书人”离开县城时,自己久久感到怅惘。由听书转到读旧小说。读了许多诸如《封神演义》《西游记》《施公案》《绿野仙踪》等*怪和侠客小说。每年年终书摊商贩到家里索取赊欠的书款,少不了受父辈们的一场责骂。
上初中后,遇到的第一件新奇事物是学校图书馆。馆内藏书并不多,但在我心目中却是一个书的海洋。这个地方成了我课后流连忘返的处所。每晚一直坐到熄灯时刻,经工友迭次催促,才怏怏离开。
记得首先看到的是《水浒传》和创造社作家所写的小说和散文。后来也读了其他作家的作品。当时对鲁迅的小说十分欣赏。但不理解其社会意义,实际上只是文字上和情节上的赞赏。对郁达夫和冰心的诗文均感兴趣,主要也是从文字出发的。张资平、章衣萍等人的小说则等而次之,读久了,连文字也感到腻烦乏味了。这些新文学运动早期作品的内容主要是冲击封建制度和封建思想的,深深吸引住我的注意力。小说中的主人公赢得我的同情或羡慕,由此也引起我对封建大家庭和封建婚姻制度的厌恶和嫌弃。
在图书馆中,另一种有趣的读物是报刊。最喜爱的是《大公报》的《小公园》和《益世报》的《文学周刊》等副刊,开明书店出版的《中学生》和商务的《东方杂志》给我的印象也很深,每期必读。通过课外阅读,增加了历史知识和文学知识,写作能力也感到有所提高。
课堂上最感兴趣的课程是几何、小代数、英语和语文。在这几门课上花的时间比较多,但给我的影响最深的还是历史。历史老师着重讲中国近代史。近代史是中国受外国欺凌、任人宰割的历史,一连串的不平等条约接踵而至。不知不觉间产生一种憎恨外国侵略者的思想,以及为中华民族图富强的愿望。
入宣化初中那年,正赶上“九一八事变”。在报上看到抗日救亡运动的发展,心情激愤。当时宣化地处偏僻,学生运动不如平津一带活跃。不过有两件事情印象很深。一件是抗日同盟*方振武将*召开的*民大会。方将*慷慨陈辞,怒斥蒋介石不抵抗、投降日本侵略者的*策。义正辞严,声泪俱下,全场听众为之动容。另一件是北平大学生组织的救亡宣传队。一天正值早操期间,突然许多穿着长衫的大学生来到操场,发表演说,阐述中华民族面临的危机以及抗日救国的道理。同学们都很激动,但当大学生走后,校园又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。
整个初中三年,是在国难阴影中度过的。在自己思想意识中,除反封建思想外,又增添了一种厌恶“洋*子”的民族主义思想。幼年埋下的这两种思想,后来不断增长,成为我的思想发展的主线。
当时的心情是苦闷的。有时从上海邮购一些鸳鸯蝴蝶派小说,既追求风花雪月,缠绵悱恻的故事情节,又想学些矫揉造作的文字技巧,实质上这是脱离现实,精神麻醉的办法,也是初中学习历程中极其消极的一面。
看到比自己更聪明的同学,往往因为家中穷困即辍学回家,我感到社会不公平,同时也产生一种良心主义思想,不办对不起人的事,不负朋友,别人待自己一分好,自己应待别人十分好。假如别人负自己一次,原谅他;负第二次,还可原谅,不忘旧恶;假如负第三次,则分道扬镳,避*神而远之。这种乌托邦式的思想观念在初中时就形成了,显然受环境和旧小说的影响,其中有合理的成分,也有不合理的成分。解放后,才有了较清醒的自我认识。但往往感情用事,积重难返的旧习和不合理的成分时有出现。
当时晚上失眠,想些武侠之类的“壮举”,这种恶习从小学就开始了,一直缠绕到解放时,这固然对脑筋有所损伤。现在回想起来,当时都是由白日生活苦闷之所致。解放后,心情愉快了,这种痼习自然云散了。当然这同近年失眠不同,近年失眠是因为想做的事多,有时深感力不从心,增加烦恼所致,说明心地不够广阔豁达。少年教育可影响一生,颇有切肤之感。
年进入北平高级中学。学生大半来自河北省农村,都很俭朴。教师水平也高,都有学识。在这期间,我的学业增长较快。除了课堂和图书馆外,又增加了一个新的学习天地——实验室。生物实验室中的显微镜和解剖刀,化学实验室中的试管和酒精灯,都是透视客观物质的神奇的工具。当时学校正在筹建物理实验室,只因“七七事变”半途而废了。
随着日寇侵略活动逼进华北,北平的学生救亡运动更加蓬勃。学校的*事训练也很紧张,作息时间都以吹号为准。*事教官每周带队出操几次。在操场上,练习步法和爬滚。冬季寒风凌冽,但精神抖擞盛旺。
在同学中,我是属于死念书类型的学生。北平高中都是中学救亡运动的中心之一。虽然我也参加了罢课运动,也参加了“一二·九”游行示威,也挨过警察的棍棒,但基本上是随大流的,参加运动主要是由形势所推动。当时所想的还是学业上努力上进,考个著名大学,求得个人出路,并没有自觉地投入轰轰烈烈的救亡运动之中。
随着救亡运动的发展,在文化上也出现了一个传播进步思想的运动。当时上海文化界出版许多宣传抗日救国、思想进步的书刊,其中刊物如《大众生活》《世界知识》等,书籍如《大众哲学》等都是青年学生最喜爱的读物。每逢周六放学后,同学们赶到东安市场去买新出版的书报杂志。许多讲*治经济学、辩证唯物主义的书籍都是马克思主义知识的入门读物。
年进入燕京大学。当时华北已为日本侵略者占领。北平只有教会大学尚能存在。高中毕业时,本无报考这类大学的想法。在人们的印象中,燕大是一所贵族学校。但年“七七”事变后,燕大学生的成分显然变了,穿蓝色长衫、土里土气的青年人多了,我是其中之一。
大学是一个更加广阔的知识天地。因为学习兴趣比较广泛,所选课程就比较庞杂了。在理学院,我选了普通化学、普通物理、普通数学和生物四门课。在文学院,我选了语文、中国通史、世界古代史、日本史、英国史、莎士比亚、十八、十九世纪英国文学、法语、新闻、心理卫生等。这些理科课程增加了自然科学的基本知识。对于后来进一步学习历史和哲学十分有用。不过在学习上并无定向,知识任凭兴趣,杂乱无章地读书,贪婪地读书,不求甚解地读书。这是燕大时期的读书特点。
读书贵在消化,贵在综合,贵在去粗存精。多读书固然好,但盲目乱动,尤其不求甚解地读,则在学业上不仅有损,甚而会误入歧途。作一个明白的读书人,是不容易的。可惜在燕大求学时还没有悟出这个道理。
由于一个偶然机会,年秋季到了美国,进入加利福尼亚大学(伯克利分校)。在加大期间,半工半读,再加上学习兴趣广泛的旧病复发,所以一来二往,又念了近四年才得毕业。要作工,就须走出校园,因而接触了点美国社会。当然这种“接触”是很浮浅的,但多少尝到一些资本主义社会制度下以我为中心的冷酷无情的味道。
当时中国人所受的歧视是很重的。那是一种无言的社会偏见。到美国时,第一次感到种族歧视的地方是海关。入境检查时,中国人排在行列之尾。在租赁住处时,中国学生往往吃闭门羹。珍珠港事件后,日本人被迫迁入内地,而且中美也变成了反法西斯的盟国,但歧视中国人的陋习并未消除。当时痛感弱国无外交,因而对于国民*丧权辱国的腐化行径,亦怀恶感。解放后,每当读到海外侨胞对于新中国成立所受鼓舞的报导,身有同感。他们殷切期盼之情是可以想见的。
在加州大学,本科生选够学分就可毕业,不论年限。有的人不到四年就毕业了,另有些人因为就业关系超过四年。这时,我才选定历史系作为专修科的。在历史系必须选修36个学分主课,其中包括欧洲古代史、欧洲中古史、欧洲近代史、美国通史、史学方法论等。因为学习兴趣广泛,除去历史系选课外,还在*治系、经济系、国际关系系、新闻系选课。在历史系还选了美国文化史、美国社会史、美国与第一次大战等。学习兴趣之广几乎是我的不治之症,总觉得多知道点就是享受,比物质享受要高一层次,经久无穷。回想起来,学过游泳、学过滑冰、进过打字学校、汽车驾驶学校、速记学校,网球和乒乓球也打过一些时间。虽然都是浅尝辄止,很不精通,但觉得其乐无穷。
在美国念欧洲近代史获“Progressive”观念。世界一切在进步、在前进的想法就定型了,常作测世度事之准。在美国半工半读期间,不仅从书本上,而且在实践中对财富悬殊、剥削制度之可恶油然而生。
美国大学讲授的内容和方法有三个缺点:(1)内容分离割裂,各科缺乏联系。如讲经济的,不读*治;讲历史的,不结合经济。就事论事,不注重宏观分析,大有见木不见林之势。(2)有的课程过于强调适用,理论性不强,商业气味很浓,如新闻系的广告学讲如何挖空心思去招徕顾客。(3)讲授方式以灌注为主,着重考试,临时测验多,读书报告少,缺少分析综合的训练。二战中,历史课测验少了。美国大学橄榄球赛前的场面令我记忆犹新。学生们划起火柴,唱着美国国歌,爱国气氛浓烈。
年,应美国国家科学院的邀请,又到加州大学住了几周。观察到上述缺点有许多得到改正。突出表现是,跨学科的综合研究出现了,讲课内容中社会和经济因素增加了,课堂讨论和写作加多了。这说明训练学生的目标和方法正在改革,不过有些课程的商业性还是很重的。年曾到过英国几个大学的历史系访问过,所以察觉目前美国大学的教学方法在英国早已行之有素了。英国重视理论,着重基础训练,着重培养独立研究能力,而美国重视实用,着重培养通才。
在海外读书,自然也经常关心国内*治,关心抗战形势。读到史沫特莱、斯诺等新闻记者的报导,读《亚美》等类杂志,对于蒋介石*权的贪污腐化,感到厌恶;对于八路*艰苦抗战的事迹,深表景慕。正是基于这种心情,在年联合国在旧金山举行成立大会期间,我同一位华侨同学去采访董必武同志。董老是中国十人代表团的成员之一。当我们冒然去到他下榻的饭店时,他接见了我们。他作的关于八路*奋勇抗战的谈话,对于我们来说确是一席*治教化。对这件事印象很深,同时也感到荣幸,故乐于记录下来。
年加州大学毕业后,转到斯坦福大学研究院。这是一所私立学校。一年分四个学期,假期相隔仅一两周,学习比较繁重。在斯坦福两年期间,主修美国外交史,导师是托马斯·贝利。他的学识渊博,可算是美国有名的外交史学家之一。照美国人的说法,他是保守的;依我看,他是反动的。他引用大量报刊资料作为诠释外交事件的舆论。似乎说美国每项外交*策是顺乎“舆论”的。他的文笔流利,但书的内容失于零散。他以利己主义作为估量外交活动的尺度,将强权*治、天命观、使命观熔于一炉,构成他的外交史学的体系。我钦佩他的治学的勤奋和博闻强记,但对他所持的观点表示嫌恶。年底,当我离美返国时,美国报纸大力宣扬参议员阿瑟·范登堡所提出的援蒋拨款议案。我想这种宣传一定符合贝利教授的想法。我给他写了一封信,说明援蒋一举是不正当的,中国人民是不会感谢的。当然我不知道他对那封信的反应。不过我认为,那封信是我交给他的作业中最好的一份。当年访美时,不料在我到达旧金山前几周,他与世长辞,真是“失之交臂”。
托马斯·贝利
年秋,来到南开大学历史系,开始了教书生涯,时年三十。年*钰生先生在冯承柏先生家谈,我是抗战结束后南开大学文科第一个归国的年轻教师。我主讲的课程是“西洋通史”。那时“西洋通史”的内容具有半殖民地气息,连所使用的课本都是美国人编写的。
一年后,天津解放。在自己的生命史和学术史上又掀开了新的一页,兼有“枯木逢春”和“梁上君子”之感。一方面,感到所学皆非,许多封建的和资产阶级的观点显然是反动的。另一方面感到一切皆须从头学起,所要学的新知识太多了。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和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一股脑涌入眼帘,大有应接不暇之势。
第一步是学习新的社会主义的道理。学习方式也跟过去不同了。在实践中学,即在思想改造中学,在社会运动中学,在讲课中学。边学边讲,边讲边学。
在学习上,自己觉得有一种顺理成章之感。所以有这种感觉,主要得力于在旧社会中积累起来的两种思想。一种是民族感情。解放标志着半殖民地历史的结束,民族新生了,自我新生了。第二种是社会进步观念。历史能使人产生进步观。例如进化论就是讲发展和进步的学说。有了进步观,自然会意识到社会主义不但超过封建主义,也高过资本主义。
解放前一年,在报纸杂志上写了些国际评论性文章。当时奢谈中立外交。解放后一看,觉得愚蠢无比,全都付之一炬。点把火,比较轻而易举,去掉旧的思想意识,则不那么简单了。不过,“一炬”总算弃旧图新的象征吧。
解放初期,在天津电台上讲世界近代史半年。虽是现炒现卖,但逼着自己多读了一些依据马克思主义观点写的书籍,当时主要是苏联课本,边干边学,收获很大,也得感谢组织上的栽培。
-年在高级*校学习,随后到人民教育出版社当了两年编辑。年底又回到南开大学历史系,继续讲世界近代史,也开设了美国史。年美国史研究室成立之后,就一头扎进美国史讲授和研究工作中了。
外国史真正研究工作是在解放后开始的。美国史研究也不例外。年开始讲美国通史课。我觉得在美国史研究中,目前有一个问题很值得注意。这就是博与约、通与专的关系问题。
就目前实际状况和需要来看,还应着重博和通。这是基础。唯有在扎实的基础上,才能盖起高楼。目前似乎有一种过于着重约与专的倾向,这也许是由一种急于求成的思想所支配。在数量中求质量,没有一定的数量,质量也很难保证。在综合之前,应当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,写出大量的论文和专著,填补重要空白。在博与通基础上的综合,才能有创新,有深度。
我所谈的不仅是就一般状况而言,同时也就个人状况说的。虽然年近花甲,学习美国史近四十五年了,但博与约、通与专的问题解决得还不好,还不满意,还不感到心安理得。
当然,一般性的综合还是必要的,不能因噎废食,也不能妄自菲薄,例如写教材非但有必要,而且是义不容辞的。我常想,直到今天,我们还没有写出一本美国外交史教科书,这是不应该的。外交史关系民族利益至巨。让学生去看外国人的外交史课本,那就不妥当了。学生应先看我国学者写的美国外交史,然后再看外国人写的,这样才能有比较,有辨别,不致形成先入为主的偏见,甚而误入迷途。
一个单位研究工作的好坏,主要以成果和人才为标志。我们应当多出书,多出人才,特别是多出好书,多出优秀人才。有时我想,我们这一辈人只能起个桥梁和铺路作用。假如美国史研究需要几代人梯才能攀上峰巅的话,恐怕我这一辈人正是在人梯的最下层。能发挥好底层人梯的作用,亦于愿足矣。
年3月初稿
注:修订稿存南开大学图书馆《文库》;删节稿由《世纪学者自述》刊印。
《中国世界史学界的拓荒者——杨生茂先生百年诞辰纪念文集》
编者:杨令侠朱佳寅
出版社:南开大学出版社
出版时间:年9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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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吕璐责任编辑:董瑜
编审:张勇安
中国美国史研究会推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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