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科生毕业论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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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8/1 21:25:00

本文转自:襄阳日报

邵纪雷张德顺

清明节回老家,一件事让我再次心动:有村民说我家老宅的那棵皂角树“袭地”,提议砍掉。村书记说,我们这么大个村,就这一棵百年古树,你们舍得砍掉吗?其实,论树龄,这棵皂角树还不算太古老,但它与我们的共和国同龄。

哦,这可是村书记第二次为皂角树“救驾”了!

第一次发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末。那时,农村开始规范宅基地。皂角树恰恰在我家宅基地新划定的界线上,只是划线的人手抖了一下,石灰线把树身的一大半划给了“公家”。爷爷和父亲只好忍痛刨树。那时的皂角树虽只有十几年树龄,但它的根又粗又壮,砍断第一层根,第二层根须仍然紧握着大地,枝干仍旧屹立着。

大队(现在的村)支部书记从我家门前路过。他问:这么好的皂角树,为啥砍掉呀?我父亲说,它在界线上,占了公家的地盘。书记瞅了瞅石灰线,皱了皱眉头,嘟囔着指责了划线的人,转头对父亲说:“不要砍了,留着它,我给你们队长说。”爷爷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,他连连对着书记作揖感谢,说书记是皂角树的保护神。

这一幕因“感觉奇怪”而深深留存在我记忆中,当时的我难以理解:为了一棵树,爷爷为何失态到流泪,感激到合掌作揖?

长大后,当我知道这棵树的由来,心中的“奇怪”才逐渐变成理解。这棵树是爷爷亲手栽植的。年开春,爷爷在房前屋后栽了很多果树,同时栽种了这株皂角树。老话说,皂角树寓意好,能避邪,成材后遮阴效果也好;皂角果捣碎泡水能浆洗衣物,据说还能做治疗胃病的药材。浑身是宝的皂角树,也渐渐成了爷爷心中的至宝。当看着即将被处极刑的皂角树,忽然有了赦免令,爷爷怎能不感激万分呢?

也许是感谢书记的救命之恩,也许是愈挫愈勇,被断了侧根的皂角树,显示出更加强大的生命力。它的伤势加快愈合,树干加快强壮起来,几个年头后,更加枝繁叶茂。

春天,绿叶蓬勃,皂角树用浓荫庇护着整个院落。那种翠生生的绿,让人恨不能把每片叶子都舔上一遍。

夏天,再*的太阳也射不下来,当你从火辣辣的日头下,一头钻到树下,你会感到骤然的凉爽立刻从头罩下来。

秋天,农活稍闲一点了,皂角树下就成了村里最热闹的场所,左邻右舍的人们都跑到树下唠嗑。树上,喋喋不休的麻雀在细枝密叶里飞来飞去;树下,脆声说笑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挥动着秀手穿针走线;天真活泼的孩子们在大人们周围追逐打闹;安详的老人们也总喜欢躺在靠椅上静静地午睡。

冬天,落完叶子的树上挂着长长扁扁的皂角,在朔风寒意里摇荡。仔细听,那怎会不是皂角果相互嬉闹的笑声呢?

值得一提的是,皂角树下成了生产队最理想的开会场所。生产队长只要广播安排开会,大家就会准时来到皂角树下。上级*策的传达、村级事务的决策、解决问题的协商,皂角树如同时光老人,见证了农村的发展。

光阴荏苒,转眼五十年后了。虽然曾经保护过皂角树的老书记退了,但新任书记默契地接过了保护的责任。

尽管它的树龄不够百年,但在大伙儿的心里,它就是有着百年护佑的古树。“我们这么大个村,就这一棵百年古树,你们舍得砍掉吗?”现任村书记温润的回问,统一了大家的思想。这句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话里,饱含着村里人保护和成就一棵古树的共同希冀。

植树造林是国人的优良传统,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是我们民族影响最广泛的俚语,植树种果福荫子孙是中国人最殷切的期望。千百年来,哪个村落不栽树,哪个农人不种果。

能够跨越时空,走到今天的古树之于人类,就像钻石之于*土,绝对是奇迹中的奇迹。感谢高山峻岭,感谢宫殿园林,感谢古庙寺院,留下了众多珍贵的时空长者。可如今在广袤的农村,古树的确稀少而要珍视了。

我小时候的村子有很多皂角树,家家户户都有,而且很老,很粗,很绿。尤其是村子中央的两棵,被村民们称为“大将*”,更是气度非凡,像两个挺拔的武士,赳赳兀立,华盖绿荫,相互掩映,占地过亩。它们高大而威仪,成了白鹤群居的天堂。那真是风景这里独好!很可惜,美好的风景挡不住人为的进攻,皂角树成片地倒下了,白鹤们只能哀鸣着迁居了。

那时,我家的皂角树一天天长大,我幻想着有一天,那群可爱的白鹤能再回到村里,在我家的皂角树上安家。没有等来白鹤,皂角树倒是成了小麻雀的乐园。虽然距离我的期望值太远,但期望在,绿荫在,活泼的小鸟在。这就够了。

本世纪初,我因工作和户籍的原因,不能保留老屋和宅基地了。无奈的割舍,让我始终惦记着一定要给皂角树找一个善良、信得过的管护人。我对族兄说,我的老房子可以转让,但这棵皂角树要永远留着。族兄兑现了管护的诺言,他的儿子已经给皂角树砌起了围墙。

缘分就是这么神奇!我后来调到林业部门工作,我认为这是冥冥之中,我与皂角树的续缘。我相信,这棵我钟爱的皂角树赶上了生态盛世,它所经历的磨难和淬炼一定会清晰地印在圆圆的年轮上,它会携带着过去和现在,走向未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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