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庙村的王大奎自幼父母双亡,他是吃百家饭、穿百家衣长大的,村里的乡亲们都是他的衣食父母,都是他的恩人。
八岁那年,村里同岁的孩子都去学校念书了,王大奎也想去学校念书,可收养他的王奶奶因病去世了,村里每年倒是给王大奎一些救济,可懂事的王大奎还是放弃了去读书的念头,他不想给村里的乡亲们添麻烦。
一九九三年春天,十岁的王大奎把积攒的(乡亲们还有村里给的)那几十块钱交给老支书,想让老支书帮忙买几只羊,他想自食其力,他想放羊。老支书在集市上帮大奎买了三只母羊和一只小羊羔,王大奎就天天赶着羊到山上放羊。从此,村里没人再叫他大奎,都管他叫放羊娃。
村里的乡亲们谁家有养羊的,放羊娃都免费给放,他说一只羊也是放,一群羊也是放。再说了,乡亲们都是他的恩人,他乐意帮乡亲们的忙。每天吃过早饭,放羊娃就赶着几十只羊上山,中午时间还赶着羊群到山脚下的那眼山泉旁让羊饮水。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,放羊娃就把羊群赶下山,各家的羊都各自回各家了,放羊娃再赶着自己的那四只羊回自己的家,他已经学会做饭了。
放羊娃十六岁时,除去之前卖掉的羊,他自己已经有三十多只羊了,加上乡亲们的羊,放羊娃每天要赶着五六十只羊上山。那个时候的放羊娃已经不单单放羊了,他还种了责任田,上山放羊时还挖一些中草药根,一季下来也有一些收入。
转眼间就到了二零一三年,三十岁的放羊娃已经有七十多只羊了,除了这些羊,他手里还有几万元的存款。可惜的是勤劳善良的放羊娃还没娶上媳妇,他还打着光棍。村里好心人也有给放羊娃介绍对象的,可能是女孩们都嫌放羊娃家的房子太破或者是嫌他没文化,结果都没能成。
二〇一八年春天,上级下拨危旧房屋改造专用资金,放羊娃王大奎家的旧房得以改建,三间旧房子变成了五间新式房屋。当年秋天,放羊娃王大奎一下子又出栏了六十多只羊,再加上卖羊粪和责任田的收入,他手里已经有几十万存款了。在村妇女主任的撮合下,王大奎和村里丧偶多年的刘春兰好上了,两人领了一张结婚证就住到了一起,没请客也没办酒席。
第二年春天,王大奎买下了村委会闲置多年的那所老宅院,他计划把老房子都拆除,在那建羊圈。因为那所老宅院的院子很大,足有一亩地的面积。那所老宅院是上世纪四十年代修建的,原主人是王庙村的大地主王耀祖,解放后王耀祖被公审枪决,那所大宅院就成了村委会的办公场所。二〇〇五年,王庙小学和邻村小学合并,村委会搬到了原来的小学校,那所老宅院就闲置下来了。
其实,村委会早就打算把那所老宅院拆除或卖给村民作宅基地,村里人也都看中了那所老宅院。就是因为那所老宅院在解放前夕连续发生多起命案,是村民眼中的凶宅,所以村民们都有顾忌,就连村干部也有顾忌。。
放羊娃王大奎原本就胆大,他不信*神,再加上村委会出的价格合理,他就花三万五千块钱买下了那所老宅院,跟村委会立下了字据,院子后面的那棵皂角树和院中所有物品全归王大奎所有。别看房子的年龄大,外观上也破烂不堪的,可那五间老房子和厢房都不漏雨,还能住人。前两年村委会为了美观,还粉刷了围墙。
去年秋后,放羊娃王大奎开始拆除老宅院里的房子。拆东厢房时,在墙壁隔层里发现了满满一缸铜钱,可惜那些铜钱腐蚀严重,已经没有一枚完整的铜钱了。有了这个发现,拆正房时,王大奎就开始留意了,特别小心,他总觉得这所老宅院里还应该有什么宝贝。可等拆完了那五间正房,什么宝贝也没发现,就连一枚铜钱都没看到。
拆西厢房的时候,放羊娃也就不在意了,三下五除二,就把墙体推到了。就在墙体倒塌的一瞬间,在场的村民们和放羊娃都傻眼了,一大缸铜钱散落了满地,大缸也破碎了。墙体的夹层里还飞出一个棕红色的小木箱,正好滚落在放羊娃的脚下。
这一缸铜钱都完好无损,有个别腐蚀的,也不严重。还有的铜钱光亮如新,表面就像抹了油。在场的村民和孩子们一哄而上,都跑过去争抢铜钱。放羊娃也顾不上满地的铜钱了,他抱起脚下的那个小箱子,躲到了一边。
放羊娃费了挺大进才撬开小箱子上的那把铜锁,刚打开箱子盖,村主任就走了过来。箱子里有六十六块银元,还有四根金条和一个带链子的铜锁,村主任说那个不是铜锁是金锁。当场,村主任就要把箱子拿走,放羊娃王大奎不同意,两人发生了争执。
拆老房子拆出的铜钱被村里人哄抢了,那个棕红色的小箱子和箱子里的东西都被村主任拿到了村委会。村主任的理由是这原本是村委会的房子,房子里的东西应该归全村人所有。放羊娃说他买了村委会的旧房子,立字据时写的清清楚楚,院子里的所有物品外加房后的那颗皂角树都归王大奎所有。
这事一直争论到今年春天,还是没有结果。王大奎同意拿出银元和金条的一半给村里,用作购买太阳能路灯,但必须注明是他放羊娃捐赠给村里的。村主任觉得村里只分一半,就已经是让步了,这原本是属于全体村民的东西。
上个月初,放羊娃一纸诉状将村委会告上了法庭,他要追回属于自己的东西。这下村主任生气了,他指着放羊娃的鼻子说:“你小子真没良心,要不是全村老少爷们照顾你,你自己能长大吗?别说这些钱财,就连你的命都是全村老少爷们给你的。村里好多人也都觉得放羊娃不该告村委会,村主任是个好人,他一心为村里人办事,没往自己兜里装过一分钱。再说了,村主任说的也是实话,要不是全村父老乡亲的养育,哪有放羊娃的今天。
听了村里人的议论,放羊娃心里也很委屈,他说要说报恩,这些东西都给乡亲们,也报答不完乡亲们的大恩大德。可这些东西应该属于自己,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呢。村主任要说这些都捐给村里,他放羊娃没二话。要非说这些东西属于村委会,他放羊娃还真转不过这个弯来。
前天,就在法庭准备开庭的前一天,放羊娃王大奎撤诉了,他咋想都觉得不该告村委会,因为村委会曾经给了他很多照顾,乡亲们都是他的恩人。再说了,他放羊娃也算村里的富裕户,他也应该回报乡亲们了。
对此,大家有什么看法,请畅所欲言。
作者:草根作家